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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丝】四件旧物和一场未果

马尔科要离开了,他准备离开多特蒙德,准备收拾一下东西,他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里搜出了一个生锈的饼干盒,一张泛黄的合照,一副锆石摇摇欲坠的耳钉和被揉皱了的一封信。马尔科蹲在角落,擦干净了上面的灰尘,顺着墙滑坐下来搜寻脑海里那个远去的蓝眼睛家伙的身影。

  

生锈的饼干盒

在马尔科十六岁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在校队踢球,他每天晚上都会腿痛胳膊痛,去看了医生问了队里的理疗师,都一脸喜色的恭喜这个还有点瘦弱的小男孩,说:“马尔科,你要长高了,这是正常的,孩子,放轻松,孩子。”

妈妈托人从大城市里捎来一盒曲奇饼,马尔科偷偷把饼干从橱子里拿出来,带去了学校,青春期的男孩子饿的像狼,一哄而上几乎分光了马尔科的饼干,马尔科满不在乎,直到他看到角落座位里那个刚来的波兰人的身影。他好不容易抢出来一块巧克力味道的,然后递给波兰人,波兰人显然愣住了,用不太流利的德语说了声谢谢,吃了。那之后他们很自然地开始说话,意外的发现对方和自己合拍的要命。马尔科后来把那个饼干盒收了起来,因为那是他和莱维的开始。

  

一张泛黄的合照

罗伯特总是在场边等候马尔科,手里拿着作业什么的,写几笔就望向场内的好友,直到夕阳无可奈何的消失,马尔科才会从场内抱着脏兮兮的球扑向罗伯特:“莱维,接住我!”然后挂在罗伯特身上,罗伯特向后倒了一下,然后用左手搂住马尔科汗湿的身体让他能够像只树懒那样挂在自己身上,右手稳当握住自己的作业。

 “马尔科,我知道你今天进了球,但我可不是你的小队友们,下来,我手酸了。”罗伯特听到自己说。

“那好吧莱维,”马尔科跳下来,拍掉手上的草和土,“你想试试看踢球吗?我觉得你会做得很好!”

罗伯特以前在华沙老家也踢过球,父亲教了他许多运动,他看着马尔科令人眩晕的笑容,接过球颠了几下然后一记足够漂亮干脆的远射打门。

“嘿!”旁观者似乎比进球先生罗伯特更兴奋,他兴奋地跺了几下脚,“你想不想参加俱乐部?教练会喜欢你的!”

“再想一下,先回家再说。”罗伯特接过马尔科的球包 跨上自行车一路蹬车载着马尔科回了家。多特蒙德的风和阳光吹拂亲吻少年们的脸庞,罗伯特突然就不想念华沙了。

后来在马尔科的怂恿下,罗伯特还是加入了校足俱乐部,踢上了主力。

马尔科有时揽着罗伯特的肩笑着说真害怕因为罗伯特的到来去看饮水机坐冷板凳,但他还是很大方地助攻让点,只要自己的队伍取得胜利,这个太阳一般的男孩就会绽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一次赛后,教练执意要给两位关键先生拍张照片,罗伯特不常拍照,脸上的笑有点僵硬,但能看出这个如东欧风雪一样难以融化的小伙子也很开心,而他的好友马尔科则是不加掩饰的开心搂住罗伯特的肩开怀大笑。快门声响起,笑容永远凝固在胶卷上,马尔科把这张照片收了起来。

  

一副锆石摇摇欲坠的耳钉

马尔科和罗伯特放学路上总会路过一家百货商品店,每当他们不太忙时总进去闲逛。马尔科新打了耳洞 经常发炎,罗伯特会在给他的伤口消毒时,顺便用碘伏擦拭一下马尔科的耳洞。马尔科感觉到一点小小的刺痛就捂住耳朵咯咯的笑。罗伯特就和他一起搂住对方笑成一团,两人笑完后倒在床上,聊那些无聊的议论文和导数题,聊开心的回忆,然后罗伯特或者马尔科夜不归宿,第二天早上凌乱地在对方均匀的呼吸中醒来,看到时间后抓起面包飞快地跨上车就蹬了出去。路过百货商店时,马尔科总把目光投向那一幅大海一样的蓝锆石耳钉,然后在罗伯特在远处的呼唤中匆匆离开,去往学校。

“你喜欢那副耳钉吗?”罗伯特也学坏了,学会数学课给马尔科传小纸条了。

“喜欢......吧?”之后是一个俏皮的笑脸,画的歪歪扭扭,马尔科一直在等罗伯特回信,但他只是看到罗伯特用一种近似虔诚的样子,珍重的叠起那张纸条收进了盒子里。

罗伯特在训练之余开始打一些零工,比如帮穆勒送牛奶之类的,他是个腿脚灵活而讨人喜欢的小伙子,不久就攒够了买下那副锆石耳钉的钱,他那天放学路上甩开了马尔科,用一种人生中从未有过的雀跃心情和无数硬币买下了那副耳钉。

他紧紧抱住那个小小的盒子,飞快地蹬车回了家,却看到的是母亲和姐姐泪流满面,是父亲去世了。罗伯特没有大哭,没有崩溃,他只静静地攥扁了那个脆弱的纸盒,眼前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荒诞不经,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一部分飞走了,一份名为责任的山拖着他离开了他与马尔科共度的美好夏日,他们仿佛被一条大河分开了,这边是多特蒙德的阳光,那边是华沙东欧的风雪。那座大山拖走了他,罗伯特在挣扎中弄丢了手中的耳钉,他似乎看到自己在被拖走时,马尔科哭喊着追上来了,而自己留给他的只是一副耳钉和它坠在地下发出的一声脆响。

好似一声丧钟悲鸣。

“咚”一声脆响把罗伯特拉回了现实,他麻木地加入了收拾东西的行列,“什么时候走?”他听见自己问。“后天吧。”后天啊,好像正好是马尔科的生日。

  

一封告别信

罗伯特要离开了,他打算给马尔科写封告别信,但波兰人并没有提前告知马尔科他的离开,因为他怕马尔科和马尔科的怒火。但在他遮遮掩掩地告诉马尔科离开的消息并递上信和那副耳钉时,波兰人高挺的鼻梁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马尔科虽然瘦一些,但这一拳却实实在在的打出了血。“去你妈的,莱维,去你妈的莱万多夫斯基!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他妈的骗子?”马尔科还想再打,混乱之中耳钉摔在地上滚了出来,咚的一声,罗伯特似乎又看到了那座大山拖走他。

阳光穿过蓝色锆石折射出来的光芒,就像此时此刻波兰人眼中闪过的一丝泪光。“你他妈在哭吗?莱万多夫斯基?你这个无耻的骗子还在这里流泪?”马尔科还想再打却被穆勒拉住,罗伯特拾起地下的信和耳钉塞入马尔科手中,后退一步,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滴在白色衬衫上,成了一朵血色的花。“再见,马尔科。”罗伯特抬手擦了一把鼻血,他转身就跑,在山坡上,他喘不上气来,不知道是被什么憋闷了口鼻。

马尔科冲远处挥舞拳头,在看不到罗伯特的身影后,无助的像个孩子一般蹲在地下,他没有告诉罗伯特的是他喜欢这副耳钉的原因是因为它们像莱维的眼睛,马尔科抱住膝盖,哭了。路过垃圾桶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舍得扔掉,只是把他们连同有关罗伯特的一切封存在了老屋的阁楼里。

那封信,马尔科连拆都没拆。

  

尾声

马尔科看到这些东西,又想起了那个波兰人,他把手伸向信封,颤颤巍巍的,不敢拿起来,这时妈妈在楼下鸣响了车笛,大声的喊马尔科:“马尔科,我们要走了!”

马尔科突然就从回忆中惊醒,丢下一堆东西在灰扑扑的阁楼,急急忙忙下楼去了。

马尔科没有看到的是,耳钉上的蓝锆石终于坠下来了,就像波兰人在去往华沙的火车上那深不见底的蔚蓝眼睛中坠下的一滴泪。

“马尔科,你怎么在楼上这么久?”“没什么,”马尔科看向窗外,汽车发动,驶离了多特蒙德。

  

后记

这篇文章纯属我上课摸鱼的娱乐之作,但却是我写过所有文章中最符合我的品味,并且是我最喜欢的一篇。如果你愿意听我说废话的话,可以读一下我的感受,谢谢你们。

我写的比较满意的有两个地方,第一是故事中的美好和尾声平平淡淡的离开落空的对比,细密如针的痛。马尔科也许真的曾经很珍重他和莱维的爱(我并不是很想点明他们到底是爱情还是友情,或者介于两者之中),但是在莱维离开之后,他选择了忘记那个美好的夏天,把与莱维有关的一切默默封存在了老屋的阁楼里。只是在搬家收拾东西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坐在阁楼上陷入回忆,也只是随时可以抛下的,汽车就这样驶离了多特蒙德。曾经那么美好的少年之间的爱,随着一个人的离开和一个人的遗忘,就这样消失在风中。但是他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也许在很多年之后的夕阳西下的时刻,马尔科还会想起他和莱维骑着自行车从训练场回到家的日子,但也仅限于回忆。第二是在耳钉那一节,我花了一些功夫构思了罗伯特的内心,反复出现的耳钉掉在地上发出声音这个情节,想表达的有很多,可以代表罗伯特意识或者说幻觉中在他被拖走后,他留给马尔科的只有这一副耳钉和那声脆响,(可能还有一封告别信吧),可以代表罗伯特父亲的丧钟,也可以代表他和马尔科少年时代爱的结束的丧钟,也可以代表他从美好中突然返回到现实好似被当头一棒的敲醒,继而麻木的收拾行囊,坐上了去往华沙的火车。也许这篇不怎么成熟的小文章并没有表达出这么多东西,也许这些也只是我的胡诌,但我确实希望我能给你们带来一些触动,就是那种痛了,但是没完全痛的感觉(比划)。另外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也有想把这篇文章塑造出电影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出来(对手指)

所以说,谢谢你们看到这里,爱你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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